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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大镜
夏日帖
2020-09-27 16:33:00  来源:法治日报

  蜻蜓

  从哪里来?到哪里去?

  扑楞楞从你睫毛纷纷扇动的梦中,又飞起。

  蜻蜓,以优美的姿势与弧线滑翔。欢聚于叶面,斟露饮醉翅膀。

  蜻蜓又点水,水面小荷正尖角,是你瞭望四野的舞台。一幅芳香四溢的风景,正为你饱览。

  由彼岸至此,同阳光一起灿烂。被圣灵感化,它越来越高,独自在天空刻写海拔。它飞呀飞。

  悬念一样升腾,无声无息,可歌可泣。

  蜻蜓,又从你彩色的笔尖,飞向画布。笑容便生出,晶莹的薄翼,负载大家的爱。

  我如此地伸出一双手,小心翼翼地捧护着它,在红红的阳光里,沉默不语。光线照射在蜻蜓的翅膀上,纷纷折断反射。

  我想象有双翅膀,哪怕是薄薄的翅,与蜻蜓,缩短那一段若有若无的距离。

  蝉声

  沿着热辣辣阳光的万缕金丝,沿着树木的纹理,沿着绿叶掌上的脉络。

  蝉声如涌。

  蝉声走一条秘密通道依时而来。

  蝉声深埋在我内心堆积的岁月里,从童年起铺设。在每个夏季延伸。

  据说一只蝉只有一个夏季的生命。但这只蝉总是得以穿越一个又一个夏季,它挂在不枯不败的枝上,在城市纵深。

  蝉为夏季而生,蝉是夏季的真相之一啊。

  从蝉声里听起,午后的鼾声,小学生不倦的笑闹声,拍哄幼儿的哦哦声,不远处叫卖冰棍声,远处公路上行驶的汽车声。

  蝉声与阳光合鸣,喧闹至极。但奇怪啊,人在阴凉处听蝉,心里竟纹丝不乱。

  那时的恍惚,像一个梦摇摇晃晃,像一根青枝,被风推搡着,在玻璃窗前摇摇晃晃,时间要午休了,人倦了,天地倦了。蝉声似一张碎花小被巾覆盖我,从足尖直覆到下巴颏下,轻轻地掩上房门退下,并且用如涌的蝉声跟我说——

  午安!

  蟋蟀

  面对大地,何处是家?渺小的蟋蟀。从草丛中跳出,哪里有踪?

  无法扑捉到你。黑夜的蟋蟀,在天堂之外,叫声一阵阵传来,不像雷声,却似潮汐。

  耳边滑落。像风,缕缕。像雨,滴滴。这叫声,诡秘地微微颤抖。背对外面的喧哗,独自呻吟。

  荒凉总有界限。或许并不荒凉。而宁静是一种营养。在你的叫声之中若隐若现。伴随的,还有最自然的空气。

  那么,谁来厮守这荒凉呢?

  生在这片土地,属于这里。就是永远的巢。

  荷花

  水和荷花相伴。

  波浪散开又合上。荷叶颤动,就像水面上一朵朵浅浅的微笑。

  水,就藏在脚下,就流在心里,就淌在河中。

  柔细的荷枝沐浴阳光,微风过后,阳光偶尔从缝隙处,偷偷窥视花的内心隐秘。

  一片荷叶里,会有几滴水?

  阳光下荷花,先是粉红或洁白色彩的有力喷溅,然后才是色彩持续飘逸的舒展。

  想起母亲,用无私的爱,抚养我。使我无忧无虑,长大后成熟并会衰老。像是几瓣荷叶组成,一柄小伞的青春年华。

  这就是一个过程。母亲啊,母亲,我是荷花。你是水。除了你,谁能抚养我这繁花似锦。(作者: 孙培用)

  编辑:丁鑫